九天揽月

婉拒大众雷点

春风不度

假如斑提出那个要求之后扉间死掉了。

1

斑站在柱间身后,千手的族长瘫坐在地上,怀里是他失去了呼吸的弟弟。

风轻轻吹动那人的银发,紧闭的双眼下是惨白的脸色和嘴角鲜红的血。

谁都没料到扉间会抢在兄长之前自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柱间和斑身上时那个人闷不吭声就倒下了,干脆得很,连句话也没给他哥留。

那时候柱间原本要送进自己腹部的苦无掉落在地,看着他弟弟倒在地上的身躯,目眦欲裂。

斑也被突变的情况打懵了,怔怔地看着柱间扑过去把扉间抱在怀里,医疗查克拉疯狂地灌进弟弟的身体里,千手族长浑身抖如筛糠。

然而为时已晚。

他的弟弟在战场上从来都是毫不留情,这一次对自己也是。出手就是直接摧毁了心脉,瞬间就切断了全部的生机,没给他哥半点救治他的机会。

柱间却一直没有停下查克拉的输送。

“够了。”最后还是斑看不下去拉住柱间的手腕,阻止了他徒劳的行为:“你应该很清楚,来不及了。”

柱间的身体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天地寂静无声,只有无止尽的风在战场上回荡着,裹挟着血腥气吹动死去了的和活着的人的发丝。

那时候斑以为柱间会哭,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长久地抱着弟弟失去温度的身体,很久之后,他一字一句地道:“现在,可以结盟了吗。”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带着淋漓又滚烫的鲜血。

斑张了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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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和宇智波的结盟仪式放在了扉间葬礼的第二天,两族的族长在族徽和族人的见证下进行了历史性的握手言和。

那时候,宇智波的族长看着对面的挚友。千手的族长面无表情,一向温和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但他的目光依然平静,不带丝毫怨怼和诘难。

斑却莫名觉得难以忍受,他垂下视线避开柱间的眼睛,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斑忽然看到柱间的手上还沾染着鲜血,那血好像有温度,火焰一样灼痛了斑的皮肤。

那是扉间的血,从身体里流淌出来,淌满了柱间的手。

斑瞳孔骤缩,那一瞬间他几乎要甩开柱间的手了。

但是他终究没有,他的手仍然稳稳地握着柱间的,没让任何人看出异状。

没有,柱间的手上什么都没有。那只手干干净净的,仍然温热,宽厚有力。

仪式在沉默中进行到末尾,两个人垂手默立,面向对方鞠了一躬。

这一次鞠躬昭示了乱世的结束,新时代的到来。

2

千手和宇智波的结盟让众多家族选择了加入他们的行列,队伍迅速壮大起来,他们终于建立起了一个村子。

木叶。

“于黑暗中守护火之国的忍者首领,名字就叫火影,怎么样?”

那时候他们站在后来雕成影岩的岩山上,柱间俯瞰着下方的村子,这么对斑说道。

斑侧首,只看到柱间的侧脸,那个宽厚温和的男人嘴角带着微微笑意。

结盟之后柱间一直很积极地促进着村子的建设,斑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悲伤的神色,好像他最后一个弟弟的离世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影响。

而他和斑的相处也一如往常,两个人会共同商讨建村事宜直到深夜,然后就那么趴在桌子上睡过去,醒来后对着对方脸上的红印子笑出声。

好像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但是斑仍然敏感地察觉到,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变了,柱间偶尔的沉默和出神昭示着这一点。

“好啊,就叫火影吧。”斑最终只是松手,让手中那片带着孔洞的树叶随风飞走,这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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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间本来打算推举斑担任首任火影,却被斑拒绝了。

“我现在还不能服众。”那时候他对柱间道:“初代火影由你来当,这也是民意所趋。”

斑很清楚,最后那场战斗里他作为战败的一方逼死了战胜方首领的弟弟,自己的名声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他出任初代火影都不是明智的选择,只会让自己乃至整个宇智波都成为众矢之的。

柱间还想再劝劝他,被他坚定地驳回:“就这么说定了,这是为了村子好,大不了我当二代目嘛。”

话已至此,柱间也不再谦让,松了口接下了火影的位置。

3

而后便是村子内部的建设,在他们共同的努力下木叶一点点走上正轨,就像它的名字一样,生根发芽,欣欣向荣。

其他国家看到木叶的发展也纷纷效仿,忍村这个体系推行到了整个忍界。

“我们应该和其他忍村建立良好的关系。”初代火影手指敲着桌子对自己的火影辅佐道:“这样才能达到世界级的和平。”

“说得轻松,哪那么容易。”斑泼他冷水:“五大国积怨已深,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来和你交朋友。”

“那也得试试。”柱间想了想,还是道:“你看我们不是就做到了放下过往的恩怨吗。”

“……也是。”斑摸了下后颈:“那就试试吧。”

然而现实就像斑说的,让五大国放下成见没那么容易。而撇去情感因素不谈,单想让一直对立的几方势力正常平和的对话,在一开始也是很困难的。

木叶的努力收效甚微,对他们释放出的善意的回应者寥寥。大家都在观望和揣度,那感觉就像几只蜗牛,小心翼翼地伸出触角,一旦碰到又缩回去。然后再伸出来,再缩回去,小心试探着。

交涉的公文来来回回,实质的进展十分缓慢。

斑毛了,差点一拍桌子就要开打:“把他们打服就没那么多屁事了!”

柱间拉住了他:“我有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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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间的主意同样也是武力威慑,但并不是发动战争。

有时候,想要威慑一些人并不需要做出实际行动,只需要让他们知道你有那个能轻松把他们摁在地上摩擦的实力就行了。

柱间的选择是带着斑跨越五大国,历时三个月,两人合力,把散布在五大国的九只尾兽全部抓住封印了起来。

手里握着九只尾兽的同时也向五大国的人昭示了一件事——单这两个人联手推平忍界大概都不是问题,更何况他们还有忍界全部的尾兽,再不识趣就真的是作死了。

于是第一次五影会谈在这个背景下顺利召开。

一通扯皮之后尾兽的分配终于尘埃落定,而这次会议也奠定了忍界未来十几年的和平。

当然,那时候他们还预料不到这次努力带来的和平能维持多久。

会议结束之后,柱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斑从未见过他那么轻松的神色,好像终于放下了什么东西一样,整个人的气度都不一样了。

4

斑找过去的时候,柱间正在村外的一条小溪里捉鱼。

火影大人把裤管和袖子都挽了起来,赤着脚站在水里,微弓着身子,聚精会神地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而后闪电般地出手,手插进水里溅起水花,再缩回来时手里已经抓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湿淋淋的鱼鳞反射着阳光。

“啊哈。”柱间把鱼抓在手里举起来看了看,露出了孩童般欣喜的笑容。阳光落在他身上,照出明亮的色彩。

“今晚吃鱼吧,我请客。”他对岸上的好友道。

“怎么突然想起来吃鱼了?”斑蹲在岸上看他,挑起眉毛:“而且我说你想抓鱼就不能用钓的吗,跳进去直接下手抓,跟个小孩似的。”

“别小看这种抓鱼方式啊。”柱间甩甩头发上沾到的水,低下头看手里的鱼:“这也算是修行呢。”

游移不定且动作相当敏捷的游鱼是非常优秀的活靶,很能锻炼预判敌人动向的能力和出手的速度。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柱间的眼神微微放空。

“哈?”斑奇怪道,正想说这算什么修行,眼角却瞥到了什么东西:“喂!”

柱间经他一喊回过神来:“嗯?”

“鱼啊!”

柱间疑惑地移回视线,定睛一看,自己手里抓着的那条鱼被自己攥得,大半个身子都成了肉酱,黏稠的肉糜漏过指缝往下掉,露出里面的鱼骨和内脏。

他吃了一惊,猛地松手,不成样了的鱼掉进水里,染红了一小片水域。

“我不是故意的……”柱间有点无措。

斑这时也下了水,趟着水走到柱间面前,担忧地道:“你这家伙怎么了?很不正常啊。”

柱间沉默不语,片刻后他像是定了神,笑笑,摇头:“没什么。”

柱间看着脚下流淌的河流,目光顺着河水流向不知名的远方。

斑不知道,宇智波斑怎么会知道,千手柱间的弟弟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喜好,就是在这条河里捉鱼呢。

斑看着他,还是觉得不放心,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不管鱼了,我们先回去吧。”

“嗯。”柱间顺从地跟着他。

斑趟过河水,刚拉着柱间上岸还没来得及松手,突然感觉手上猛地一重,接着整个人都险些被一股力道带了下去。

斑勉强站住,然后他震惊地看到柱间的身体擦过自己,直直地倒在了河边的草地上。

“柱,柱间?!”

5

斑用最快的速度把柱间送回了千手族地,然而柱间那个族姐看到他背着吐血昏迷的柱间出现竟然没有很惊讶,只是指挥着斑把柱间送回他房间,她去叫医忍过来。

斑坐在柱间床铺边,看着双眼紧闭的柱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某件事情。

医忍给柱间诊治的时候,斑拉着桃华站在走廊上。

“柱间的身体是不是早就出问题了?”斑冷着脸问。

桃华甩开他的手:“无可奉告。”

她说完转身就想回到屋里,像是一秒钟都不想和斑多待,斑伸臂拦住她的去路:“……是不是从扉间死后开始的?”

桃华侧目,冷声道:“我说了,无可奉告!”

“回答我!”斑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眼睛里写轮眼纹路缓缓转动了起来,表情宛如地狱的恶鬼:“别让我说第二遍。”

桃华双手去掰他的手,然而男人的手仿佛钢铁浇铸纹丝不动,缓缓加力,指甲钳进她脖子里。

呼吸困难,白皙的脸涨红一片,眼前都开始模糊。然而桃华看着斑近在咫尺的脸,嘴角竟然硬是扯出了一丝嘲讽至极的弧度。

“有本事,就杀了我啊…”她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气音,眼中是沸腾的恨意:“就像你当初逼死扉间一样……!”

斑瞳孔骤缩。

他松了手,桃华颓然地滑倒在地,捂着喉咙呛咳不已。

“所以,真的是……”退后半步,身形有些摇晃,黑发男人喃喃道。

不管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的桃华,斑沉重地迈步,走进柱间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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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不知道你的演技原来这么好。”

柱间刚睁开眼睛,旁边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他微微侧过首,看到挚友坐在自己床边不远处。

“瞒的够严实啊,连我都没发觉,和我朝夕相处的人快死了的事。”

柱间沉默着。

斑眯起眼睛,瞳孔里露出危险的神色:“为什么不说话。”

柱间慢慢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哦?你不知道该说什么?”斑起身冷笑道:“那我来替你说。”

“你,其实一直很痛苦吧。”他背对着门外的月光朝柱间走来,面容模糊在阴影里,唯一双眼睛亮得可怕:“从扉间去世那天起就恨不得想杀了我吧?”

“你恨我就明明白白说出来啊!”斑终于走到了柱间床边,猛地揪住柱间的领子把他从床上提起,低吼:“堂堂正正跟我打一架替你弟弟报仇啊!明明恨得要疯了却什么都憋在心里算什么,把自己折磨得半死不活你还觉得自己很高尚是不是?!”

忍者之神无坚不摧,没有人能让他倒下,除了他自己。

失去至亲的隐痛被柱间死死压在心底不曾表露半分,经年的发酵之后却变成了剧烈的毒药,将他完全腐蚀殆尽。

后人都称颂宇智波斑和他兄弟的感情深厚,可是千手柱间对千手扉间的爱,从来不比宇智波斑对宇智波泉奈的少。

拥有逆天生命力的仙人之体无法从外部摧毁,但是却抵挡不住内部的朽坏。当内部被腐蚀风化,再坚固的高楼也会坍塌。

柱间静静地看着自己暴怒的挚友,他没有为自己辩解,温和的眼睛仿佛宽广的大海一样能包容万物,他只是摇摇头:“我不恨你。”

柱间也失去过亲人,他明白那种深入骨髓的恨意,那日日夜夜折磨着他们的痛楚宛如一把锋利的钢刀插在心上,一刻不停地搅着。

那疼痛是那么沉重让人难以忍受,几乎要从身体里溢出去,不发泄出来就只能被那痛楚撕裂,万劫不复。

斑是,柱间也是。

真讽刺,当千手柱间也失去了最后一位血亲之后,他反而更能理解挚友的痛楚了。

不是谁都能放下至亲的血仇,所以柱间不恨斑为了泉奈逼死扉间,他不恨斑。

他不恨。

6

他不恨啊。

7

和平啊,和平,真是个操蛋的东西。他们为了这个操蛋的东西付出了多少,又还要再付出多少。

斑颤抖着松开手,柱间无力地落回床上。

8

斑出任了二代目火影,将村里的事务全部接手了过来。

柱间的身体一落千丈,他已经无法承担火影的责任了。刚好,现在的局势也不需要他再出面,斑能处理好一切,柱间也就安安心心地躺在家里养病。

或者说等死。

他们都清楚,一个没有求生意志的人是活不久的,而现在和平已定,柱间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

斑空闲的时候会去看他,有时候他们会聊两句,讨论一下某件政务该怎么处理,又或者漫无边际地聊一些乱七八糟的没营养的话题。

谁都没有再提起那天的事。

更多的时候是他们什么也不说,斑坐在柱间房外的檐廊下面看风景,柱间躺在床上,有时候昏睡,有时候醒着。

往往一下午就那么过去了。

他们曾经无话不谈,现在却好像无话可说。

9

某一天,起着微风的午后,斑过来的时候柱间正在昏睡。

斑在他床边坐下,阳光从门外照进来,远处的树叶闪闪发亮。

听到细微的声音,斑回头,看到柱间醒了,眯起眼睛看着自己,嘴唇动了动。

斑注意到他的动作,问他:“怎么了?”

柱间看着斑,没有说话。

他想告诉斑他做梦了,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

其实没什么稀奇的,不过是过往无数个平常日子中的其中一个,那一天普普通通,没有任何值得特意怀念起来的内容。

但是有扉间。

他的弟弟站在阳光下面,听到他的声音朝他看过来,红色的瞳孔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然后柱间就醒了。

但是他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柱间一直都知道斑是多么温柔的一个人,他又怎么忍心去刺痛他柔软的心呢。

忍者之神最终只是摇了摇头,轻声道:“不,什么都没有。”

10

白幡随风飘扬,搅弄着支离破碎的阳光,仰起头,格外刺眼。

斑一直在想,变成眼前这个局面到底是谁的错,如果他们当初有不一样的选择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然后他就发现他想不出来。

好像谁都没错,又好像谁都错了。

他们曾经都挣扎过,努力过,放下过,可还是变成现在这样,一塌糊涂。

泉奈走了,扉间走了,现在柱间也走了。

一定要这样吗,他们只能这样吗。

入夜之后所有人都退去了,宇智波斑跪坐在挚友的灵堂前,双手死死按住眼睛。手掌下万花筒疯狂地转动着,暗色的血液从指缝渗出来,滴滴答答落在他面前的地上。

他不知道,他没有答案。

风吹动灵堂的烛火,惨淡的火焰摇动,把斑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

形单影只,孑然一身。

————————————————————

初代火影下葬的那一天,暴雨狂落。

像是那个人的弟弟去世那天,他没能流下来的眼泪。

11

二代目火影自初代过世后就把自己关进了族地里。

除了处理日常的工作之外,他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南贺神社里那块宇智波世代相传的石碑上。

寂静的神社里斑一人独坐,永恒万花筒一刻不停地转动着,直到有血从里面流出来也没有停止。

斑强睁着双眼,呼吸粗重,神色几近疯狂。

拜托了,如果神真的存在,如果仙人的传说是真的,那就给我一个指引吧。

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改变这个人间地狱。

“呃……”超负荷运转的写轮眼终究到了极限,斑一手按上眼睛,难掩痛苦之色。

眼前已经模糊了,看不清石碑上的字,斑不甘地咬紧了牙关,眼睛仍然死死盯着石碑。

突然,一阵水雾般的波动过后,石碑上的内容改变了。

斑用力眨了眨眼睛,确定了不是因为自己此时视力受损而出现的视觉错误,他慢慢放下手。

原本繁复冗长的文章消失了,石碑上只留下简单几个字。

[阴阳相合,育得森罗万象。]

“育得森罗,万象……”斑抬手轻轻抚上石碑上的纹路,喃喃自语。

他还没有看太懂,他的眼神仍然带着迷茫,双眼却越来越亮。心底鼓动着,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12

斑在夜幕时分离村,背对着村子的灯光,决然地没入茫茫黑暗之中。

穿着黑袍的男人在森林里穿行,枝叶上的薄露打湿了他的袍角。

泉奈,柱间,等着吧,我会给这个无药可救的世界带来真正的和平。

13

“有因必有果,有光明就会有黑暗,这世界上每个人都被这因果循环束缚着。”

“痛苦会衍生仇恨,而这仇恨又会衍生出新的痛苦。”

没错,就像曾经的他们一样。

“柱间的死让我明悟了,想要真正的和平就必须斩断这因果。”

“只要这世界不从根本上改变,仇恨和痛苦的锁链就会一直延续下去,并且永远不会消失。”

几十年后,阴暗的地底,垂垂老矣的宇智波斑手持镰刀坐着,对半边身子被砸碎的少年说出这番话。

那时候他的影子投射在身后的外道魔像上面,像极了多年前他在柱间的灵堂里,被蜡烛的光照在墙壁上的影子。

巨大,扭曲,蠢蠢噬人。

那是他背负的因果,也是他的业障。

“一起来创造一个绝对和平的世界吧。”老人对少年伸出手。

而此时,距离野原琳将自己的胸膛撞上旗木卡卡西的千鸟,只剩下三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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